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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節課,一節考試,半節批改試卷,另外半節發卷子。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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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別著涼了。”

然後對著下巴都快掉了的安文澤微微一笑,“安將軍,禍從口出,下次註意點。”

安文澤如五雷轟頂。

米思貼心地把披風給了葉聽炎,結果她一回宮就噴嚏連連,灌了兩碗姜湯,但為時已晚,夜裏起了燒。

她是被熱醒的,醒來只覺得喉嚨幹疼,頭暈暈乎乎的,渾身發燙,嚇得李公公趕緊請太醫,又是降溫,又是喝藥的,養在後宮裏的幾個公子也來了,七嘴八舌地在她耳邊嘀咕,米思覺得她的耳朵都快炸了。

她想等她病好了第一件事就是把這些人送出去。

昏昏沈沈中她睡了過去,第二天醒來感覺好多了,就是覺得身上黏黏膩膩的很難受,她厭惡地皺起眉頭。

“陛下終於醒了。”

米思驚訝,尋著聲音的來源,逆光中看到那人清雅絕塵的側顏,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葉聽炎放下手中的書卷,走近關切道:“陛下身體好些了嗎,用不用傳太醫來看看。”

“不、不用了。”

“既然陛下已經醒了,臣就告退了。”他朝米思拜了一拜,轉身欲走。

米思連忙叫住他,“等一下!”

“陛下有何吩咐。”

他這幅你是君,我是臣的疏離態度讓米思感覺很不好,她一咬牙,“我生病了。”

“嗯?”

“我生病了,因為你……”

“……”

米思耍起了賴,“所以,你要對我負責。”

葉聽炎挑眉,“陛下要臣如何負責。”

米思朝炕上的桌案努了努嘴,上面還有她做完未批改完的奏折,“幫我把奏折批了。”

葉聽炎嘴角的笑容冷掉了,他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深不可測,“陛下,聽炎是臣,臣希望陛下以後不要拿國事開玩笑。”

這時,一名妖艷的男子端一盆熱水走進來,對米思行了個禮,“陛下,之然伺候您起床。”

米思趕緊去看葉聽炎,只見他淡淡移開視線,“臣告退。”

米思看著他孤絕料峭的身影,嘆了一口氣,她的心思,聰慧去他,怎麽會不知道,看來她只能循序漸進,先當一個好皇帝再說。

見米思一直盯著丞相的背影,男子委屈地撒嬌似的喊一聲“陛下……”

米思渾身抖三抖,覺得清理後宮這事兒刻不容緩。

米思是個行動派,下午就把眾美男召集在一起,把這個事情一說,表示她會給每個人一筆錢財送他們想去的地方,有想從官的她也會安排。

雖然在後宮享盡榮華富貴,但這個社會畢竟男權社會,每個男子心裏多少大男子主義,面首向來被人恥笑,當初被女皇搶進宮他們大都不是自願的,現在有機會可以走了,他們當然要抓住機會。

37.女皇與丞相3

後宮這幾天陸續走了一大批人,米思給了他們足夠的錢財養活他們下半生, 有幾個清高的公子並沒有收, 米思也沒勉強。

還有幾個公子決定留下,他們無家可歸, 身上又沒有一技之長,皇宮的生活比他們在外面的生活好得多,米思覺得多養幾個人也無礙,允許他們留了下來。

其中還有少數以王睿為首的男子想入朝為官, 米思就把他們介紹到了各個部門, 以後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女皇遣散了後宮, 最近動不動就往丞相府跑或者把丞相宣進宮, 這番做法已經是司馬昭之心了, 女皇這擺明是想吃回頭草。

今天下午約了葉聽炎在書房對弈,米思睡了一個時辰就起床了, 寢宮離禦書房有段距離, 米思路過禦花園的時候聽見假山後幾個宮女在竊竊私語。

米思聽到質子, 偏殿……這幾個詞,心中覺得有些蹊蹺, 示意小李子不要出聲, 她走進幾步,豎起耳朵想聽清楚她們在說什麽。

“我聽說啊, 偏殿那位燕國質子高燒燒了兩天了。”

“啊……都沒有太醫去看嗎?”

“哪個太醫會去看一個落魄的質子呢, 女皇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那這樣燒下去會不會出人命?”

“誰知道, 萬一死了用席子一裹, 亂葬崗一扔,也沒人發現。”

“真可憐……”

米思皺起眉頭,好像是有這麽一號人。

三年前□□攻打燕國,燕國戰敗,割地賠款,還送來一名皇子做人質,原主見這個皇子長得有幾分水靈,順口誇了一句,並沒有別樣的心思,畢竟原主雖然好美男,也不至於對一個十二歲的孩子起歹念,但是那個孩子反應很激烈,對著原主破口大罵,原主大怒,命人將他安置在偏殿,從此對他不聞不問。

“帶朕去偏殿。”米思命令道。

李公公看女皇臉色不太好,二話沒說趕緊帶路。

偏殿類似於冷宮的存在,甚至比冷宮還要蕭索,破敗的大門,磚墻上爬滿了青苔。

米思推門而進,徑直走進屋內,一股潮濕的黴氣鋪面而來,令她皺起眉頭。

屋內一個宮女打扮的女子伏在床頭哭的肝腸寸斷,都沒有註意到米思,隔著簾子米思能看見床上微微隆起的一塊。

“咳咳!”李公公清了清嗓子,“陛下駕到。”

那名女子嚇了一跳,慌忙擦了擦眼淚,看向米思眼中閃過迷茫,記憶中的女皇好像不是這般模樣。

“大膽,陛下駕到,還不跪下!”

女子哪裏見過這般盛氣淩人的公公,心想確定是女皇沒錯了,立刻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響頭,“參見陛下。”

“起來吧。”米思淡淡地說了一句,然後走向床沿,床上的男童瘦的顴骨高高凸起,依稀可見眉眼間的風采,此刻他已經燒得神志不清,嘴裏口齒不清地說些什麽,米思聽著大概是娘親父皇之類的。

大概是屋內充斥著陌生的氣息,那男童醒了一次,米思被他眼中的恨意驚了一下。

這樣燒下去,不死也傻,米思腦海中突然蹦出那些狗血言情小說大反派的淒慘身世,跟這位質子何其相似,雖然看起來有些不靠譜,但是還是小心些為好,不然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丞相沒追到,國家想覆滅了,米思狗血地想。

“快去宣太醫,盡快。”

“是。”李公公小跑著出門,不料在門口遇到了葉聽炎,“參見左相。”

米思迎上去,關懷道:“你怎麽過來了,也不披件披風。”

葉聽炎最近對她的溫柔攻勢已經免疫,她不明說,他就裝傻,“無礙,我就是來看看。”

他欲朝床邊走去,米思攔住他,“你身子不好,萬一被傳染了又該遭罪了,我看著……”會心疼。

葉聽炎笑笑,“哪有那麽嬌氣。”他走上前一看,秀眉皺起,輕嘆,“陛下,縱使他有罪,這懲罰也夠了。”

米思訕訕一笑,沒接話。

小李子領著太醫慌慌張張地趕來,還沒來得及喘口氣,米思就催他趕緊看病,老太醫抹了一把汗,上前給質子診脈。

“他怎麽樣了?”

“回陛下,並無大礙,微臣開幾副藥服下,再調養幾日就好了,只是……”

“只是什麽……”米思不耐煩地打斷他。

“只是這孩子高燒過久,可能傷到了腦部……”

就是可能已經燒成了傻子,米思覺得有些愧疚。

“陛下如果信得過臣的話,就把這孩子交給臣吧。”葉聽炎忽然一拜。

米思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懂他為何這樣說,但轉念一想,這孩子心裏肯定恨極了她,把他交給葉聽炎,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米思笑道:“我若是連你也不信,還能信過誰呢,等他燒退了安排馬車把他送到你府上。”

“謝陛下。”

“小李子,你安排人把他轉移到明光殿,好好照顧他。”米思吩咐道,然後對葉聽炎說:“陪我走走吧。”

禦花園的的梅花今年開的特別旺盛,簇簇紅梅壓滿枝椏,映襯著白雪煞是好看。

米思和葉聽炎一前一後走在小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基本上都是米思在說,葉聽炎附和著。

梅香繚繞,米思忍不住折了一枝,“送給你。”

葉聽炎一楞,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紅梅,卻沒有接。

他突然跪下,一襲白衣幾乎與積雪融為一體,米思聽到他清冷的聲音。

“陛下,臣馬上要成親了。”

什麽?

米思腦袋一片空白,她楞楞地問,“和誰……”

“玉心。”

“那個大夫?”

“是。”

“為什麽……”米思喃喃道。

葉聽炎不語。

她忽然也跪下,急急地抓住他的胳膊,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是不是我太著急了,你如果不喜歡我可以改,你是不是騙我的,你怎麽可能結婚……”

她姿態卑微,望向他的鳳眸淚光盈盈,此刻的她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而是一個即將失去心愛之人的普通女子。

葉聽炎覺得心好像被針紮了一下,他垂眸,低低喚了一聲“陛下……”

看他的反應,米思的目光一下子暗淡下來,抓住他胳膊的手緩緩松開,“婚期……什麽時候……”

“下月初九”

“我知道了。”她失魂落魄的起身,聲音破碎在空氣中,“到時朕會親自為葉丞相主持婚禮。”

葉聽炎一楞,藏在衣袖中的手緩緩收緊。

米思回過頭來才想起來,本朝風俗,折梅贈人,有表達愛慕之意,若是對方接受,就表示願意跟你在一起。怪不得葉聽炎突然這樣說。

親自為他主持婚禮……

呵呵,她只是開個玩笑。

米思一轉身就立刻命令暗衛查一下葉聽炎即將結婚的對象,然後憋在禦書房廢寢忘食地批改全國各地呈上來的奏折。

李公公覺得女皇最近很反常,也不知葉丞相跟她說了什麽,向來不到最後一刻不動折子的人突然這麽勤奮,他還真是有點不適應。

兩天後,丞相府接到聖旨,令丞相十日內南赴江浙一帶審查銅錢緊缺一事。

由中央發行的銅幣流通到江浙一帶總是莫名減少,新錢短缺,舊錢阻滯不通,查這其中的□□,恐怕得花費不少時間。

葉聽炎接過聖旨,沒有絲毫驚訝。

“公子,這都快過年了,皇上還派您去查案,真是……”他身旁的小侍不滿地抱怨道。

葉聽炎笑道:“聖明難為,趕快去打點打點吧。”

“葉哥哥,你要走了嗎?”一個大概十來歲的孩子卡著他的衣袖,不舍地問道。

“是啊,”葉聽炎揉揉他的頭發,這孩子今年已經十五了,可是看起來跟十一二歲的孩子沒什麽兩樣,估計是在皇宮營養不良導致的,在丞相府這幾天臉色才漸漸好起來,他不肯說自己的名字,葉聽炎就叫他葉言。

“是女皇派你去的嗎?”

“嗯。”

□□設有左相和右相,分管六部,戶、禮、工三部和屬於左相管轄,兵、刑、吏部屬於右相管轄。

他們的左相盡職盡責,為人稱道,而他們的右相確實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傳奇人物,一年365天,能有5天上朝都可歌可泣,但人家還能牢牢霸著右相的位置,有人私底下猜測,右相可能跟女皇有一腿。

事實確是這樣。

不過不是他們想的那一腿,而是另有一腿。

“幹嘛呀,大清早就把本相叫過來,困死了。”皇宮禦書房一名俊郎的藍衣男子毫無形象地癱在龍椅上打著哈欠。

“不知右相覺得朕的龍椅好坐嗎?”米思笑瞇瞇地問道。

男子掂了掂屁股,“馬馬虎虎吧,沒我家的舒服,哎,疼疼疼……”

米思掂起他的耳朵往上拉,咬牙切齒道:“你給我滾開,沒你家舒服,是吧,那我幫你坐了這麽多年,你準備怎麽報答我啊。”

“二姐,你先松手,松手,疼、疼啊……”男子欲哭無淚,一張俊臉皺在一起,“您說怎樣都行,都行,快松開……”

這人正是跟女皇有一腿的右相蕭祁,米思的同胞弟弟。

米思哼唧兩聲,把他踹走,自己坐上去,“站好。”

蕭祁委屈巴巴地立正,從小到大,這個二姐最寵他,他也最怕她。

“我最近有事要出去一趟,你監國。”

“我拒絕。”

米思一記鋒利的眼刀飛過去。

“……”

十日後,葉聽炎登上遠行的馬車,拉開簾子卻看見他們的女皇陛下端坐在裏面。

“朕決定與左相一起微服私訪,體察民情。”她一本正經地說。

“……”

38.青梅竹馬番外篇

四年一度世界杯隆重拉開了序幕,又到了夏季夫婦吵架的季節。

米思是巴薩妹紙, 夏瑾是皇馬死忠。

昨天淩晨看比賽的時候發生了點口角, 米思一氣之下搬到客房去了。

浴室裏霧氣氤氳,米思洗了一把臉,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輕輕吐出一口氣。

和夏瑾待的時間長了後,她覺得自己越來越幼稚,竟然會為了這點小事和他發生爭執, 真是太不成熟了。

話雖然這樣說, 但是她是不會先低頭的。

米思擦了擦臉, 穿上浴袍打開門卻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夏瑾環抱著她, 將她抵在墻上, 委屈道:“我錯了,你別不理我。”

米思推開他, 瞇起眼睛, “錯哪兒了?”

“巴薩最棒, 巴薩贏得漂亮,巴薩實力取勝。”

“嗯, 悟性不錯。”米思仰起下巴, 高傲的像個女王,“過來給我吹頭發。”

夏瑾低眉順眼, “是, 女王大人。”

兩人平時都忙, 最近又趕上米思大五醫院實習, 忙到前天把夏瑾生日都忘了,夏瑾很生氣,已經兩天沒理她了。

這天,米思下午特地請了假,買了一束玫瑰到夏瑾公司給他道歉。

夏瑾正在看文件,右手握著鋼筆刷刷地簽字,見她來了,掃了一眼她手中的玫瑰,淡淡地說:“放那兒吧。”

米思把玫瑰放下,主動拿起他手邊空蕩蕩的水杯,討好道:“我幫你接杯水吧。”

夏瑾淡淡看她一眼,不說話。

米思當他默認了,接完水回來路過洗手間的時候停下腳步。

“真以為自己有點姿色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這種女人我見多了,不知使了什麽狐媚術才讓夏總多看她一眼。”一個女人不屑地嗤笑,“要我說,Miya你就放心大膽地去追夏總,你條件那麽好,她怎麽能跟你比,夏總對她只是玩玩而已,你看她今天可憐巴巴地抱著玫瑰來討好夏總……”

“別這樣說,夢琪。”說話的正是那個叫Miya的女人,不難聽出她聲音裏的得意,米思見過她幾次,夏瑾的秘書,倒沒看出來她喜歡夏瑾。

裏面還在說什麽,米思沒興趣聽下去了。

夏瑾感覺到米思從接完水回來就一直悶悶不樂,他想問但又想起他們在冷戰。

秘書Miya抱著一摞文件進來,她顧忌地看了一眼窩在沙發上的米思。

夏瑾知道她有事要說,“沒事,你說吧。”

Miya眼中閃過一絲不甘,開始認真匯報工作。

米思瞇起眼睛,起身邁著優雅的步伐走到夏瑾身邊坐在他腿上,把頭靠在他胸口,嘴角挑起一抹高傲的笑,“不好意思,你被解雇了。”

Miya一楞,反笑,“你憑什麽?”

“憑我是你們夏總的未婚妻。”

Miya慌忙地看向夏瑾,“夏總……”

米思把臉埋在夏瑾的脖頸,輕輕咬住他的鎖骨,惹來夏瑾一陣輕笑。

“Miya,你收拾收拾離開吧。”夏瑾眼中盛滿笑意。

米思委屈,“還有那個叫什麽夢琪的也要離開。”

不知道她們倆怎麽惹到她了,夏瑾摸了摸她的頭,聲音寵溺,“好,都聽你的。”

知道事情的原委後,夏瑾嘴角的笑容一直沒有落下,他把米思抱到休息間上下其手。

米思氣喘籲籲,捉住他不安分的手,“你不生氣了。”

夏瑾輕笑,“不生氣了。”

你比我想象的要在乎我。

39.女皇與丞相4

南浙離京城不算遠,一路奔波勞累, 第四天晚上終於趕到。

太守嚴律帶著一行人在府衙門口等候多時, 見到他們的馬車,趕緊迎上去, 只見傳說中年輕有為的丞相大人懷中抱著一位裹得嚴嚴實實女子從馬車上下來,他有些納悶兒,傳言丞相大人尚未娶親,他懷中的女子是誰呢。

嚴律撩起衣擺下跪, 壓低了聲音, “下官參見左相大人。”

葉聽炎淡淡地回:“嚴大人不必多禮, 還麻煩太守帶路, 家妹一路奔波需要休息, 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原來是葉千金,“是。”

嚴律用眼神示意身後的侍衛, 侍衛立刻會意, 上前準備接過葉聽炎懷中的人, 卻被他躲過,“不用了。”

嚴律內心暗道可要好好招待這位葉小姐。

米思睡得很沈, 葉聽炎把她放在床上, 為她蓋上被子,米思不滿地皺了皺眉, 翻了個身, 把被子踢掉了。

葉聽炎把披風給她蓋上後才把被子拉上, 然後從袖筒裏取出一個精致的香囊放在米思枕邊, 米思無意識地往香囊旁湊了湊,熟悉的味道令她緊皺的眉頭舒展開。

一覺睡到天明,渾身的疲憊全都驅散開,米思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拉開被子發現自己的披風蓋在身上,又看到枕邊熟悉的香囊,她嘴角忍不住彎起,怪不得昨晚她一夜安睡。

原主有個習慣,一到某個陌生的地方她就睡不著,她不是認床,而是認氣息,雖然米思用了她的身體,但這具身體的生理習慣並不會因此改變。

“葉小姐,奴婢伺候您洗漱。”

葉小姐?米思一楞,反應過來突然後悔昨晚趕到的時候她為什麽睡得那麽死,不然就是葉夫人了。

沒占到便宜……

米思不爽地撇撇嘴。

雖然不知道這個太守怎麽樣,,但這一桌子早飯甚合米思心意。

用過早飯,葉聽炎要去向嚴律了解案件情況,就米思目前這個身份來說,不應帶著她,嚴律提議道:“犬子在家閑來無事,可陪葉小姐在城中轉轉。”

米思想起今早對他家犬子的驚鴻一瞥,頓時汗毛豎起,竟然想打她的主意,一頓飯換來的好感瞬間沒了。

米思抱住葉聽炎的胳膊,甜甜道:“我要跟哥哥在一起,哥哥去哪兒我就去哪兒。”你丫想當哥哥是吧,我就讓你當個夠。

如果讓嚴律知道眼前這個抱著丞相大人的胳膊撒嬌的丫頭片子正是他們的女皇大人,不知心中作何感想。

葉聽炎嘴角的笑容有些僵硬。

“哥哥……”米思搖了搖他的胳膊,她都被自己的聲音膩到了。

嚴律汗顏,為難地看了看葉聽炎。

“讓嚴大人見笑了,家妹被我慣壞了。”葉聽炎一如既往的溫和笑容,米思分明從他聲音裏聽出了一絲隱忍。

“沒有沒有,葉小姐活潑可愛,有您這樣的哥哥可真有福氣。”嚴律恭維道。

活潑可愛,米思在心裏笑了。

“我們走吧,哥哥,我保證不妨礙你辦事。”

葉聽炎眼中閃過一絲無奈。

南浙一帶實行的是半自治制度,雖隸屬中央管轄,但卻有一定的自治權利,比如錢幣的的鑄造這方面,南浙經濟比較發達,如果中央發行到這裏的錢幣不足以在市場上流通,相關官員可以向中央部門申請自行鑄造錢幣。

可是最近一年,不光中央發行的錢幣不夠用,就連他們自行鑄造的錢幣葉莫名消失,南浙因此損失的錢財不可估量,嚴重阻礙了這一年的發展。

大概瀏覽了下案宗,葉聽炎此案疑點重重,他當即決定去掌管鑄錢司看看。

鑄錢司內部環境有些臟亂,銅腥味充斥著整個屋子,衣衫勝雪的葉聽炎與這裏顯得格格不入,工人看著神仙似的丞相大人,心裏不由得自慚形穢。

“卑職參見丞相大人。”掌管鑄錢司的是一個精瘦的中年男人,他雖低眉順眼,但語氣卻聽不出來恭敬。

葉聽炎繞過他,走到爐子前將最新鑄造的銅幣與以往的銅幣做對比發現二者成色別無二致,大概是由同一種銅料造出來的。

“嚴大人,傳本相命令,徹查這一年來鑄錢的數量以及花費的銅量。”他原本溫和散淡,微笑示人,不笑的時候眉眼間卻透著一絲犀利。

那個中年男人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被他掩飾過去。鑄錢司的鑄錢數量,錢幣的輸出量以及用銅量向來是一筆爛賬,多少年沒查過了,裏面肯定有水,但即使查出來什麽也很容易糊弄過去。

葉聽炎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渾然忘我,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一回頭看見米思,才恍然驚覺他們女皇大人一直跟在他身邊的。

他有些愧疚地看著她,“不好意思忽略了你,這一天很無聊吧,累麽?”

大概是顧忌到旁人在場,為了圓兄妹的形象,他言談間多了幾分熟稔。

米思搖搖頭,笑道:“沒有,哥哥工作很認真,我回去一定會……稟告女王好好嘉獎你的。”

葉聽炎笑了笑,沒想到她真的能一聲不吭地跟在他身後一天,比起以前倒是多了幾分耐心。

“明天要去集市上看看嗎?”米思問道。

葉聽炎點點頭,這次的銅幣失蹤事件確實有些蹊蹺,查賬這個事情得花費幾天的功夫,光在這裏等著也不是辦法,還不如去民間看看。

南浙冬天的冷不同於京城的幹冷,它的冷帶著微微濕氣,米思覺得有些不適應。

晚飯吃的有點多,本來想拉著葉聽炎一起散步呢,結果他被嚴太守請去商談事情去了,米思只好一個人在後花園裏晃悠。

正想著如何刷葉聽炎的好感度,沒註意腳下,等到再次擡頭,眼前這一幕讓她傻眼了。

一名男子正在撕扯一位婢女的衣服,那位婢女此刻已經香肩半露,而那位男子穿著無比騷氣的粉紅色衣衫,臉上的粉比那位婢女臉上的還厚,這畫風實在詭異。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們繼續。”米思飛快地說完,轉身欲走。

誰知那位婢女“啊——”的尖叫一聲,一溜煙兒跑了,比她還快,而那位粉裝公子此刻卻突然閃到她面前,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嘴角挑了一抹他自認為很邪氣的笑容,“你把我的美人兒嚇跑了,你要負責。”

米思驚呆了。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陣清香將她包圍,轉而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然後她聽到一道清脆的骨折聲,緊接著耳邊響起那名男子殺豬般的叫聲。

葉聽炎一掌將男子震飛,冰冷的眸中閃爍著怒意,他冷冷道:“她不是你能碰的。”

米思怔怔地望著他冷峻的側顏,雖然知他那句話是站在她是女皇的身份上講的,可她還是忍不住心悸了一下。

那名男子倒在地上捂著胳膊痛苦的呻吟,嚴太守嚇得慌忙跑過來,“哎喲,我的兒啊,你怎麽樣了啊……”

“爹,疼啊,疼……”男子疼的額頭直冒冷汗。

“哎呀,你說你……找誰不好……”嚴太守一臉心疼,眼淚都快冒出來了,但米思為啥覺得他是喜極而泣呢。

米思正楞神呢,頭頂突然傳來一陣極壓抑的悶咳,她擡頭,看見葉聽炎緊皺眉頭,蒼白的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聽炎……”米思驚慌失措。

他捂著胸口,昏了過去,米思費力地支撐著他的身體,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心中一驚。

“你們過來幫我把丞相扶回去!”

將葉聽炎扶回屋子以後,米思把所有人趕出去,喊了一聲“墨七”,一個人影迅速從黑暗處出現。

“快幫你們主子看看。”

墨七是葉聽炎的暗衛,武功高強,只聽命於葉聽炎,原主是知道他的。

被喚作墨七的男人看了她一眼,米思能讀懂他眼裏的責備,葉聽炎的病並不是普通的心疾,他的心疾好像是為了鎖住他的武功而存在的……

40.女皇與丞相5

葉聽炎第二天上午醒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看到了伏在床邊睡著了的米思,他抽出被她握住的手搖了搖她, 米思驚醒, 看到他醒來眼裏放出光彩,“你終於醒了, 感覺還好嗎?”

她猛地站起來,腿一軟,撲通一聲又跌坐在地上,捂著酸麻的腿呲牙咧嘴。

葉聽炎靜靜地看著她, 墨黑的眸子一片幽深。

米思幹脆坐在地上, 忍著酸麻把腿放直, 使勁揉了揉, 好大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起身彎腰給他掖了掖被角, 柔聲道:“用不用叫大夫再來看看?”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垂落在胸前,純黑的眼眸泛著絲絲柔情, 宛如春水一圈圈蕩漾開來。

葉聽炎沈靜地看著她, 米思看不懂他的情緒, 轉身打算把大夫叫過來再給他看看,身後傳來他低低的聲音, “陛下……”

他定定看著天花板, 似嘆非嘆,“請您務必好好保護自己……”

考慮到女皇陛下的安全問題, 葉聽炎堅決不讓米思再跟著他, 另外還加派了兩名護衛暗中保護她, 米思反抗無效, 只好乖乖待在府中。

嚴夫人攜她兒子登門道歉,就是那天非禮她不成反被葉聽炎打成骨折的人,後來不知嚴太守跟葉聽炎說了什麽,此事也沒在追究下去,反正他只是碰了她的手腕,米思也沒放在心上,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大概嚴夫人覺得心裏過意不去,又親自帶著嚴公子來一趟。

米思看著這位雖然身殘但妝容依舊精致的嚴公子,對他有些好奇,不由得跟他多說了兩句,竟然發現他倆還挺聊的來,在得知這位嚴公子被禁足之後,米思心裏頓生一種惺惺相惜之感。

一來二去,兩人漸漸熟了,米思發現這位嚴公子可真是個妙人,說話溫聲細語的,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且他的刺繡做的比宮裏禦用繡娘還好,米思覺想這人莫不是從女尊世界穿過來的。

其實不然。嚴夫人告訴她,嚴公子十七歲情竇初開的年紀以前被一個狠心的女子傷過之後就變成這樣了,後來還因此對女人產生了恐懼,如今已經二十四歲了,連個通房丫頭都沒有,嚴太守跟嚴夫人很著急,嚴公子也很痛苦。

之前發生的那一幕是嚴公子受了點刺激想克服自己心裏的恐懼,一個丫鬟送上門來,他就……沒想到碰到了米思……

“我說,嚴大公子啊……”米思鄙夷地看著他眼角泛紅的他,“你不至於吧,你一個大……小男人為了一個女人就把自己搞成這幅模樣……”

“你這種沒心沒肺的人怎麽會懂!”嚴公子用手帕擦了擦幹涸的眼角,“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了以為可以相守一生的人,最後發現對方只是玩玩,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你難道不會難過嗎……”

會難過,可也不至於這樣吧……

“願全天下所有負心女都死光光!”嚴公子憤憤道。

米思想了想,“如果那名女子再回來找你,你還會跟她在一起嗎?”

“會!我會更加好好對她,然後再狠狠地把她甩了!”

“……”

葉聽炎在遠處看著相談甚歡的兩個人,真的有人可以在汙濁的朝堂上叱咤風雲,又可以天真爛漫似少女……

這天陽光正好,米思命人搬了一張軟榻放在門口,懶洋洋地躺在上面看著話本,昏昏欲睡中腦海中突然回響起那天嚴公子的話:

在最好的年紀遇到以為可以相守一生的人……

當初葉聽炎跟原主好的時候也不過十□□年化,在原主那樣對他之後,他又是抱著怎樣的心態每天與原主朝夕相對呢……

感覺到眼前一陣陰暗,米思幽幽睜開眼睛,心裏想的那個人此刻正出現在眼前。

“別著涼了……”他把手中的毛毯為她蓋上,輕聲道。

他又戴上了那副溫潤的面具,米思直楞楞地看著他,似囈語,“聽炎,如果我不是皇帝,你還會這樣對我嗎?”

葉聽炎的動作一頓,眉眼彎了彎,把毛毯拉到她脖頸處,溫柔的聲音縹緲的好像和煦的春風拂過,“陛下怕是還沒醒吧……”

米思抓住他溫涼的手,閉上眼睛,她分明看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波瀾。

鑄錢司的審查結果出來了,葉聽炎親自核對賬目,已經忙了兩天了,米思晚上去書房找他的時候他正低頭專註的看著手中的賬本,昏黃的燈光照著他如玉的臉龐,蔥白的手指在算盤上靈活的撥動。

米思悄悄坐在一旁,靜靜地托腮看著他。

房間中只剩算珠碰撞發出的清脆的聲音。

葉聽炎停下休息的時候一擡眼就看見米思,他笑道:“陛下什麽時候來的,也不出聲。”

米思走到書桌前拿起他剛剛放下的賬本,上面密密麻麻記滿了一串串數字,還有用朱砂做的批註,“案子查的怎麽樣了?”

“差不多有些眉目了,現在南浙這塊兒銅比錢貴,那些失蹤的銅幣可能被一些心術不正的商賈收集起來融銅再賣,以從中獲得利潤。”

米思皺起眉,“竟有這樣的事,把那些商人抓起來不就行了,你還算這些幹嘛?”

葉聽炎搖搖頭,“既然來了,順便把鑄錢司整一整也無妨,而且那些商人敢一下子屯如此巨額的銅幣,其中一定有蹊蹺。”

“你是懷疑他們與鑄錢司的人勾結?”

“這也不無可能,鑄錢司交上來的賬目水分不少……”葉聽炎頭疼地撫了撫額角。

連丞相大人都敢糊弄,背後肯定有人撐腰,“賬本核對完了嗎?”

“還剩兩本。”

“我來吧,你去休息一會兒。”米思趕他走。

葉聽炎下意識地拒絕,“不用,臣馬上就核對完了。”

米思不悅地板起臉,“朕命令你去休息。”

他微愕,無奈地彎起嘴角,給她讓位。

核對賬目確實是一件麻煩的事,好在米思的算盤還算精通,速度絲毫不亞於葉聽炎。

兩人都有一個共同點,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很難分心。

葉聽炎坐在剛剛米思坐的位置,一放松下來整個人都感覺到累了,他瞥了一眼正在工作的女子,此時的她沒有朝堂上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也不像在她面前的溫婉順從,她現在渾身散發著專註認真,仿佛與世隔絕。

不得不說,葉聽炎的顧慮她的安全是有一定的先見之明的。

米思睡著前明明記得自己躺在院子裏的軟榻上,結果一覺醒來,自己被五花大綁在一顆樹上,身後就是懸崖,其實她有點好奇,這棵樹為什麽要長在這種地方。

很危險的好不好。

= =

米思真佩服自己還有心思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現在一把刀正架在她脖子上,她斜眼瞅了瞅拿刀的人,標配的劫匪裝扮,黑衣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留一雙兇狠的眼睛在外面。

“看什麽看!讓你看了嗎?”

黑衣大哥一吼,手一抖,米思一顫,“大,大哥,冷靜,冷靜,刀劍無眼……”

看她害怕的樣子,黑衣大哥感覺終於找回了一點自信,這才把刀拿遠了一點。

米思其實很想說,這位大哥,現在又沒有什麽人,你其實不用這樣實誠地架著刀的,萬一您累著了,手一抖,倒黴的是我啊。

又等了一會兒,黑衣大哥終於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那人只身前來,身披雪白的大氅,烏墨一般的長發只用一只玉簪簡單固定,他神色從容,溫和淡定,秀氣的眉下一雙黑眸沈靜如水。

“沒想到左相還挺守信用。”黑衣大哥冷笑一聲。

“本相來了,你可以把人放了吧。”他一步步向米思走近,腳步沈穩,看向她的目光帶著安撫性的意味。

黑衣大哥握了握刀,“你停下!”

葉聽炎腳步頓住。

“現在,從這裏跳下去!”

米思驚呆了,第一次見這麽幹脆利落的綁匪,可以。

“快點!”綁匪厲喝,米思感覺脖子一痛,溫熱的液體緩緩流下來,她微微皺眉。

葉聽炎眼底掠過一絲殺意,擡腳緩緩向崖邊走去,微風揚起他的發絲拂過他的臉頰,離米思最近的時候,藏在袖筒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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